每一个渴望温暖的灵魂
都爱上了这杯茶
题图:,中国VS沙特
范志毅最终还是被下架了。
上周日,最新一期的《吐槽大会》播出,没能等到范志毅的吐槽,原定的第八集被直接跳过,换成了第九集。
看着明显收敛很多的呼兰王建国不咸不淡地讲着段子,我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快乐,只有满满的求生欲。
时代真的变了,当吐槽足球都成为一个危险行为时,我们还能有什么更高的期待。
我不禁回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个范志毅还在绿茵场上纵横驰骋的火热年代。
我和足球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年的夏天。
当时期末考试刚刚结束,美国世界杯激战正酣。我大清早爬起来打开电视,正赶上巴西对阵荷兰1/4决赛的下半场。
事后我才知道,我看到的是足以载入世界足坛史册的半场。
罗马里奥和贝贝托互相配合,15分钟内连入两球,贝贝托还上演了经典的摇篮庆祝动作,庆祝他两天前刚刚在巴西降生的小儿子,虽然他们还没见过面,但全世界都感受到了他对儿子的爱。
还有布兰科那个一脚定乾坤帮助巴西3:2战胜荷兰的任意球,我到现在还记得《足球报》是这样描写的——那个球紧贴着草皮,一转都不转,如同炮弹一般击中了球门的右门柱弹入网窝。
屏幕前的我也看傻了,又怕吵醒大人不敢大声呐喊,只好在心里感叹一句,太特么精彩了。
和世界杯一起振奋人心的,自然还有中国足球。
“工体不败”的神话就是从那个夏天开始的。国家队4:2战胜桑普多利亚,北京国安2:1击败AC米兰,我在电视里看到工体沸腾的人群,大家已经完全忘却了前一年折戟世界杯的惨剧,加上中国足球正式开始职业化进程,甲A联赛启动,我们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也成了甲A的忠实听众。说听众,是因为我当时住校,没有机会看电视。
于是我就在周末晚上,躲在宿舍的被窝里听收音机,那时候的新闻也很有意思,每次播报比分之前,总要一本正经地说一句,中国足球协会甲级队A组联赛第十二轮今晚全部完成,具体结果如下blablabla。
此时我会用一支笔赶紧把各队的比分记下来,第二天自己整理各队排名,为快降级的队伍提心吊胆,为争冠军的队伍左右为难,忙得不亦乐乎。
年轻人可能会问,有这个必要吗?网上随便一查不就查到了吗?
那可是二十多年前,信息的传播远没有现在方便。在我生活的那个小县城里,周一出版的《足球报》要周三才能买到,实在等不及啊。
对信息的渴望有多严重?每年一到寒暑假,我会到舅舅家,把他积攒了半年的体育报纸,《足球报》,《体坛周报》,《球报》全都拿回家细细研读,一看就是一天。
这样的条件下,万一赶上特别重要的比赛,看不到现场直播,那可真的要急死人。
有一年国家队和哥伦比亚要踢一场比赛,赛前报纸一直宣扬本场比赛非常重要,输赢都会影响国家队的国际排名。
我们都很紧张,希望国家队全力拿下好前进几名。
但是晚上要上晚自习,也没有电视可看,怎么办?
到了比赛当晚,课间休息时我着急地在外面溜达,突然发现一楼教师办公室里面的电视正在现场直播!
我太激动了,就站在窗外的花坛里看了整整半小时,正好看到中国队进球时,我和办公室里的老师一起发出一阵欢呼,彻底暴露,老师挥挥手让我赶紧回去上自习。
我这才发现因为一直踮着脚,我的双腿都麻了。
商业比赛尚且如此,97年十强赛的时候全班男生更是陷入集体癫狂。
踢伊朗的第一场是下午的自习课,班里至少有三台收音机在同时工作,再由听的人向周围做实时汇报。
没收音机的人也没闲着,互相传阅着前几天的报纸,所有关于这场比赛的球员介绍,战术分析,晋级前景都被我们如饥似渴地阅读着。
一切看上去都很顺利,到了下半场中国队还以2:0领先,很多人兴奋地脸都红了。
然而好景不长,赛前被神化的阿里代伊固然被我们盯死了,但哪知又冒出来个19岁的马达维基亚,这小子有如神助,一个人就趟平了整个中国队的后防线。
最后的35分钟,伊朗队连入四球,4:2终结了我们的梦想。
后来的《体坛周报》在标题中赫然写道:《那个该死的2号是谁?》
痛定思痛的我们一致认为,足球是用来踢的,而不是用来看的。
中国足球之所以表现这么差,就是因为看的人多,而能下场踢两脚的人太少。
改变,还是要从自身做起。
我们迅速在班里拉起一支十几号人的队伍,有主力有替补,还有几个女生给我们当拉拉队。
到了周末的清晨,我们集体穿着刚买的意大利帕尔马的队服,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学校旁边的体育场训练。
碰巧那天场地上还有体校的学生训练,大概他们的教练看了我们一会觉得我们表现尚可,于是过来和我们商量,能不能踢一场让他的孩子们锻炼一下。
教练说的很客气,我们看着那群平均比我们低一个头的小孩,欣然答应。
教练还叮嘱我们说大家踢着玩就行,出脚别太狠。我大大咧咧地说,放心,我们点到为止。
于是那天我们真的就点到为止了。除了开球时我碰了一下球,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疲于奔命地乱跑,这群孩子虽然力量不如我们,但明显技巧上比我们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半个小时内被灌了三个球后,对方教练满意地叫停了比赛,说差不多了还要回去上文化课,和我们友好地说了再见。
我们都很感激他选择不再羞辱我们,否则我们的啦啦队还会继续给那帮小孩呐喊加油。
很久以后我看到韩寒的一篇文章,核心观点是不要用自己的爱好去挑战别人的专业。
深以为然。
后来我来到了上海读大学。
在老家看了那么久的足球,还没有到真正的体育场看过一场比赛。上海的比赛很多,但球票很贵,我买不起。
年,当时号称史上最强的国奥队在上海对阵韩国,争夺进军悉尼奥运会的门票。
我和几个同学非常想去,但苦于没钱,只好跑到万体馆现场碰碰运气。
场馆内外人山人海,我们挤在检票口,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绿茵场,就是无法进去,真可谓咫尺天涯。
开场半小时了,我们听着场内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啸,心里痒得不得了。
一个兄弟悄悄地对我说,咱们冲进去吧,赌一把。
我暗暗地点了点头。
过了几分钟,趁保安没注意,他猛地越过围栏,向入口跑去。我也学他的样子,向着和他相反的方向,拼命狂奔。
没有什么意外,保安很快追上了我们俩,把我们扭送回了检票口。
也许是见得多了,保安也没有对我们怎么样,只是挥挥手让我们赶紧滚。
我们沮丧地来到外面的广场,更加沮丧的事情发生了。
李东国率先入球,他嚣张地边跑边把手放在耳边倾听掌声,看台上只有百来人的红魔更加兴奋,还打出一副标语:
败者不来,来者不败。
必须说一句,虽然中国球迷人数众多,但是我们缺乏组织,都没有统一的口号,显得非常杂乱,和远道而来的韩国红魔相比完全拉了下风。
最终靠着张玉宁的抽射,我们勉强战平了韩国。
郁闷了整场的球迷把停车场出口团团围住,为了看得更加真切,我冒险爬上了一处好几米高的高墙,在上面摇摇晃晃仿佛走平衡木一般走到了最前面,而下面就是坚硬的水泥地,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漫长的几个小时过后,中国队的大巴终于开了出来,一瞬间无数的喇叭,横幅,哨子飞向了车窗。
做个中国队的球迷真的太累了。
01年打进世界杯已经是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之一。
我记得赢下卡塔尔确认出线的第二天,所有的体育报纸都来晚了,一直到下午才到。
很多人守在报亭,报纸一来就上去哄抢,以至于老板不得不做出了每人限购一份的要求。
我也《足球》,《体坛周报》各买了一份。
等到了第二年世界杯开幕中国队的首场亮相更是不得了,男生们聚在食堂,和国家队一起高唱国歌,内心的激动让每个人都很亢奋。
我们以为自己从此走向世界。
然而这竟然成了再也无法逾越的巅峰。
从那以后,中国队的成绩越来越差,从甲A到中超,球员的腰包更鼓了,比赛却更难看了。
我也再找不到当年看球时的激情与梦想。
有一年单位发了上海申花的门票,我终于得以走进虹口,现场看球。但奇怪的是,坐在看台上的我内心毫无波澜,周围的一切仿佛与我无关,我最多礼貌地对球员献上掌声,仅此而已。
再后来,见证了历史的沈阳五里河体育场被拆除,那一年的球员雕像也一同被毁。
毁了也好,立在那里,不知道他们是笑话,还是现在的人是笑话。
那几张出线当天抢来的报纸,早就随着不断地搬家丢失了。
还有当年和我一起踢球的兄弟,大家头发白了,肚子大了,行动缓了,联系断了,各自散落在天涯。
至于那些陪我们度过青葱岁月的人们,同样为我们展现了百味人生。
范志毅火爆脾气不改,在综艺节目里骂着人,申思祁宏江津在里面待了几年后纷纷出狱,江湖上早已物是人非,对了还有郝大炮,直接社会性死亡,也算是这张大嘴付出的代价。
《足球之夜》多少年没看过了,这节目还在吗?张斌自从被老婆大闹一场后就从公众视线里消失了,刘建宏离开央视后被乐视网摆了一道,同样销声匿迹,黄建宏倒成了微博大V,时不时地发表一些高论。
就在我写本文时,我查了一下贝贝托的现状,发现他已经当上了爷爷。
那个让他跳摇篮舞的儿子前几年为他添了一个孙子,可惜同样作为职业球员的他完全没能达到老爸的高度,最多入选过U20的巴西国家队,然后就辗转于各个巴甲的球队混日子,也不知道贝贝托有没有因此而焦虑过。
还有更多的人离我们远去,高丰文去世了,大连万达的功勋教练迟尚斌去世了,当然还有一代传奇马拉多纳,《足球之夜》的老观众不会忘记年老马退役时由黄健翔亲自操刀剪辑的那个MV——《我终于失去了你》。
然而去年,当我们真的失去了他时,仍然不由得感慨一句:
原来所谓变老,就是在不断地告别。
告别人,告别事。
年俄罗斯世界杯我正好在出差,晚上我特地准备了啤酒,叫了烧烤的外卖,准备好好重温一下熬夜看球的感觉。
然而最终毫无意外地,啤酒没喝,烧烤没吃,当我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后台发送关键词“毕业”,带给你一个大学宿舍毕业二十年后的真实人生。
这是我的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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