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大谈现代主义建筑的时代,感叹着时代科技对建筑文明的深刻影响的同时,也不由地产生这样的疑惑:随着信息交流的全球化、扁平化趋势,以及对高科技建筑技艺的过度依赖,全球的建筑风格是否面临同质化的视觉体验?
这让人无比怀念在古代的国度闭塞下,那些高度浓缩了本土文化的极具辨识度的建筑风格。比如,西方的拜占庭式、哥特式、巴洛克式建筑,奥斯曼风格的清真寺,东亚的宝塔,和中、南美洲的前殖民文明的庙宇……
而今日要聊的,是一直以来被忽略了的非洲建筑。
说起非洲建筑,人们的印象往往只停留在埃及的金字塔。事实上,由于特殊的历史经历和人文影响,非洲建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在不同程度上呈现了其多元化的时代特性。
无论是对古建筑的修缮维护、对部落建筑的延续发展,还是融合外来的殖民国建筑风格,引入新时代的现代主义建筑,甚至是开启非洲未来主义美学文化……
如今的非洲建筑,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过去:非洲古建筑与部落建筑
非洲大陆,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被旱灾揉捏的贫瘠大地、落后贫穷的村落、以及瘦骨嶙峋肚皮胀大的小孩……
但你一定想不到,这样的贫瘠大地曾经孕育了世界最富庶的古文明之一——努比亚文化,更是诞生了多个繁荣昌盛的古代强国(马里帝国、阿克苏姆王国等)。而这些辉煌,如今唯有历史残留的建筑痕迹能佐证一二。
PS:由于非洲古代建筑实在太多,今日小编重点介绍四类,它们分别体现了非洲古代四种高超的建筑技艺:凿山、凿岩、凿石、玩泥巴。
凿山:自恋狂法老与努比亚人的江湖恩怨
努比亚是地球上第一个黑人文化,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年以前,被很多人认为是地球上最早的文明发源地。努比亚文明留下来的最著名建筑,是阿布辛贝的两座神殿。
但事实上,阿布辛贝的两座神殿,是古埃及最自恋的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建造的。而他建造这两座神殿的目的,除了为自己歌功颂德之外,还为了恐吓他们的敌人——努比亚人。
只是他一定没想到,多年后的年,阿布辛贝神殿因其地理位置属于努比亚地区,被以努比亚文化遗产的名义(而不是他的名义)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想象一下九泉之下他暴怒的脸。
▲(左)大神殿、(右)小神殿
阿布辛贝(AbuSimbel)的两座神殿分别是:大神殿(献给他自己)和小神殿(献给王后哈索尔)。其伟大之处在于,它们是在整座砂石峭壁上被硬生生地雕凿出来的。
大神殿门口坐着四尊雕像(都是他自己),每尊高达66英尺(20米),神殿内部大厅延伸至山体上英尺(56米)。而小神殿门口则是六尊站立的雕像(4尊是他自己,2尊是王后),每尊高达32英尺(10米)。
在建筑设计上,它体现了古人令后世惊叹的智慧,呈现了当时最先进的建筑学、地理学、天文学、数学等知识的应用。阳光在每年的2月21日和10月21日,将穿过60米长的通道,直接照射在寺庙内部的君王雕像上。这就是举世无双的“日出奇观”。
▲”日出奇观“
凿岩:阿克苏姆王国的炫富之路
阿克苏姆王国(Axum公元-年),位于现在的厄立特里亚和埃塞俄比亚北部,公元前4世纪在埃扎纳王(Ezana)的统治下达到鼎盛,成为当时非洲最大的贸易王国。
要知道,古人也喜欢炫富,富得流油的阿克苏姆人很快决定要建造一系列巨型石碑来炫富,于是,方尖碑就这样华丽丽地诞生了。
▲方尖碑与石碑下的皇家陵墓。该方尖碑是目前竖立着的最大方尖碑,高24米、重吨,是埃塞俄比亚文明的象征,被广泛认为是阿克苏姆王国成立以来最好的工程实例之一。
这种方尖碑是由一种坚固的耐候性的整块巨石雕刻而成(类似于花岗岩)。据说巨石来自附近几英里外的一个采石场。从寻获、运输,到雕刻、竖立,所需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都足以证明这个王国的强大。
▲已倒塌的巨型石碑,长达33米。据说制成该石碑的原石重达吨。
凿岩代表二:拉利贝拉教堂
拉利贝拉凿岩教堂(Lalibela),位于埃塞俄比亚的心脏地带,建于12世纪后期,总共有11个整体式凿岩教堂,是世界上最大的整体式庙宇建筑。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它凿建在山体岩石内。简单来说,就是在山体内部进行凿岩。工程之巨大可想而知。首先,要先去逛山,寻找有巨型岩石的山体;然后,在坚固的巨型岩石的四周开挖约15米深的沟槽以隔离山体;紧接着,开始在巨型岩石内部一点点凿掉多余石块以形成空间,再对内外的石壁进行精雕细镂。
整个凿建工程自上而下进行,对于资源设备匮乏的古人来说,真的是太难了!所以,它被称为“非洲七大奇迹”之一。
凿石:大津巴布韦遗址
大津巴布韦遗址(GreatZimbabweRuins),位于如今津巴布韦的东南部,建于11世纪-15世纪,是南部非洲最古老、规模最大的建筑群之一,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大围墙(GreatEnclosure)
大津巴布韦遗址其实包含了三个部分,其中最著名的大围墙(GreatEnclosure)是撒哈拉以南非洲最大的单一古代建筑。它由手工凿切的花岗岩石块垒砌而成,外壁周长约英尺(米),最大高度为36英尺(11米)。关键在于,所有石块的连接都未使用任何粘合物,可见当时的建筑技艺之高超,以及综合国力之强大。
▲(图二)锥形塔,塔高33英尺(10米),直径16英尺(5米)。
玩泥巴:马里帝国的土坯清真寺
盛产黄金和盐矿的马里帝国(Mali公元-年)是当时整个非洲的财富中心和文化中心。但与之地位有点不匹配的是,这一时代最厉害的建筑技艺居然是“玩泥巴”,代表作为土坯清真寺。
这种土坯建筑的特点是,没有一砖一石,全部由当地的泥土建造。整个建筑物在泥柱的连接下成为一体,嵌入墙体内的支撑木桩,具有一定的装饰作用,同时也可充当年度修缮时攀爬的脚手架。
▲杰内大清真寺(Djenné),始建于14世纪,重建于年,是世界上最大的土坯建筑,成为非洲最著名的地标之一。
▲大清真寺(Djingareyber),由马里皇帝穆萨一世建于年,是廷巴克图最古老的土木建筑。
想想看,凿山、凿岩、凿石、玩泥巴……无论哪一种建筑技艺,都让后人惊诧乃至佩服。非洲古代建筑文化,所呈现的不仅仅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建筑技艺,还有古人无穷的智慧。
当然,除了古代帝国留下来的建筑文化遗产之外,非洲各个族群部落建筑的保留与延续发展也成为这片土地伟大的遗产,比如:
▲布基纳法索的蒂贝勒村(Tiébélé)
▲南非的恩德贝勒村落(NdebeleHouses)
▲如今色彩缤纷的努比亚村
▲喀麦隆的穆斯穆哥泥屋(MusgumDwellings)
▲其他非洲部落建筑……
非洲建筑的过去,可以说是各个帝国文明与部落文化的综合呈现,为非洲建筑文化以及世界建筑文明的发展作出了极大的贡献。
现在:象征独立的建筑--非洲现代主义
建筑,是时代的记录者,也是国家文明和历史进程的记录者。这对于全球殖民化最严重的非洲国家来说,有着深刻的领悟。
非洲大陆的被殖民史从16世纪开始,20世纪初达到巅峰,当时整个非洲50多个国家只有2个国家处于独立状态。而殖民化影响的体现之一,就是殖民国建筑风格的植入。
在二战结束后,非洲大陆的殖民化状态开始陆续瓦解,大部分国家在60年代以后也已经摆脱殖民国家的统治。于是,这些崛起的独立国家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通过建造大胆前卫的现代主义建筑,来表达民族独立的身份意义。
象征独立自由的建筑体系——非洲现代主义,由此而生。
它们的出现,传达了该地区的建筑和社会自由以及对殖民主义力量离开地区的乐观态度,构建了富于想象力和非常规的现代主义非洲形象。比如:
▲象牙酒店(HotelIvoire),位于阿比让(科特迪瓦首都),由以色列建筑师HeinzFenchel和ThomasLeiterdorf设计,建于–年。
▲达喀尔国际展览中心(FIDAK),位于塞内加尔,由建筑师JeanFrancoisLamoureux和Jean-LouisMarin设计,建于年。
▲拉比拉米德办公大楼(LaPyramide),位于阿比让(科特迪瓦首都),由意大利建筑师RinaldoOlivieri设计,建于-年。
▲Independence酒店,位于达喀尔(塞内加尔首都),由法国建筑师HenriChomette和城市规划专家RolandDepret设计,建于-年。
▲无名烈士纪念塔,是阿尔及利亚独立斗争的象征。由波兰人设计,建于-年。塔高92米,三片由外向内斜立的棕榈叶状,象征阿尔及利亚的工业、土地和文化三大革命。
等等……
然而,讽刺的是,如今横扫全球的现代主义建筑,其实也主要来自西方世界,甚至是出自曾经的统治国的建筑师之手。
更糟糕的是,疯狂拔地而起的现代主义建筑,并没有让这些非洲国家看起来更像它们自己,反而形成了诡异的后殖民主义风格。
于是,在非洲建筑的当代,非洲人民开始思考,到底什么样的建筑才是非洲的未来?
未来:打造非洲未来主义美学
这个时候,一部美国电影解答了这个问题,它就是《黑豹》。
电影《黑豹》,虚构了一个非洲反殖民主义的世界强国——瓦甘达王国(Wakanda)。
▲《黑豹》剧中-城市景观
它构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非洲未来主义(Afrofuturism)的美学世界,从服饰设计、场景设计,到城市建筑设计,无不呈现科技与非洲文化元素的完美融合。
《黑豹》场景设计(左右滑动查看)
电影上映后便引起艺术界的轰动,因为它提出了一种美学文化——非洲未来主义。
关于非洲未来主义,维基百科是这样解释的:
非洲未来主义(Afrofuturism)涵盖了一种文化美学、一种科学哲学和历史哲学,非洲/美国非洲裔文化与技术的综合发展。它将非洲艺术、科幻小说、历史、幻想、非洲中心主义与魔幻现实注意等元素和非西方宇宙论结合起来,批判当代黑人的困境,重新审视历史。
简单来说,非洲未来主义的设定包含了两个内容:科幻未来+非洲文化。
没错,非洲建筑的未来,不仅仅要追求高科技的建筑技艺,展现出具有时代特性的科技观感,更应该融合非洲本土文化元素,打造属于非洲文明的独特美学。
在非洲未来主义美学成为非洲艺术界的流行语时,纷纷得到非洲本土建筑团队的大力支持,他们感受到了肩上的重任。
其中就包括年伦敦蛇形画廊的设计者——弗朗西斯·凯雷(FrancisKéré),他率先表态:传统的建筑方法和材料也可以与高科技工程相结合。
这位在布基纳法索长大的建筑师,从柏林技术学院(BerlinTechnicalSchool)毕业后,义无反顾地回到故乡开始建设祖国。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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